第76章 动动你的猪脑子
从将军府出来后，吴雄径直回了自己的府邸，匆匆换了身更为正式的朝服，随后便吩咐下人赶紧备好马车，朝着皇城疾驰而去。
马车在皇城的城门下停住，吴雄下了车，经过层层的传报，这才得以进入御书房，见到了勤厉帝。
勤厉帝身着一身华丽庄重的龙袍，尽显皇家威严。身形比较瘦，却并不显得单薄，反而透着一种别样的硬朗。
他头发乌褐，打理得整整齐齐，眉宇间自带一种人间帝王的威严，那眸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世间一切，又透着睿智之光，让人不敢直视。
“吴爱卿，急着进宫所为何事？” 勤厉帝坐在龙椅上，声音沉稳，目光落在吴雄身上，带着几分询问之意。
吴雄赶忙上前，跪在地上，将今日进将军府之后的所有事情，一股脑地全部说了出来，不敢有丝毫隐瞒。
勤厉帝与一般皇帝不同，他做过前朝首辅，为官之道他比朝堂诸公更有心得。
能够面圣的官员，感觉自己事情办不好，或者犯了错，在勤厉帝发现之前直接坦白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受罚肯定避免不了。
“微臣现在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这古凌夜根本就不通礼法，陛下好言问赏，他所提甚是荒谬，完全没有谦让，这....这怎么得了？”吴雄跪在地上，眼神有愁苦，心中有郁结。
“陛下，此子简直目中无人，微臣不敢做主啊！”
让吴雄万万没想到的是，勤厉帝听了他这话，不但没有发怒，反而笑了起来。
勤厉帝微微低下头，嘴角上翘，呢喃自语：“奉旨白嫖.....还要发个铁券给他......亏这小子能想的出来，难不成这铁券还想世袭罔替？”
“就只想着齐人之福！”
那语气里虽有责怪之意，却也透着几分觉得有趣的意味。
过了良久，勤厉帝轻轻敲了敲桌案，那 “咚咚” 的声音在安静的御书房里格外清晰，仿佛敲在了吴雄的心上。
“动动你的猪脑子，一个风流才子的赏赐有何难？”
吴雄感觉自己胸口遭遇了一记闷棍。
“恕卑职愚钝。未能替陛下分忧，卑职甘愿受罚。”
勤厉帝看了吴雄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说道：“赐匾，朕给他提几个字让他挂起来。然后，你让礼部的人私底下关照一下他，关照到蛮族使节离京便成。一切以和谈为重。”
“大梁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养生息。这是天下百姓的福祉。”
私下关照？
早知道就不来陛下这了，这跟古凌夜的提议差别也不大啊....
吴雄浑身一个激灵，狠狠的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
勤厉帝端坐在御书桌案之后，神色从容淡定，他指尖轻轻一弹，原本摊放在桌上的奏折瞬间便消失不见了。
桌案上，笔墨纸砚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一个巨大的空牌匾显得有些突兀。
勤厉帝略作思索，随后大手一挥，一道耀眼的金光亮起，光芒闪烁间，“大梁第一风流才子” 几个大字便赫然出现在了那张牌匾之上。
字体写得苍劲有力，每一笔每一划都好似蕴含着千钧之力。
金色的墨迹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极为富贵，熠熠生辉，在这富贵之中，又自然而然地透着一种专属于人间帝王的霸气。
他轻轻抬了抬手臂，牌匾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自行缓缓飞起，悠悠地飘到了吴雄的面前。
“现在就去把这个事办了。” 勤厉帝的声音沉稳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吴雄赶忙朝着勤厉帝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臣这就去办。”
说罢，便站起身准备退下。
“等等。” 勤厉帝眼皮微抬，目光落在那牌匾上，紧接着指尖轻轻一挑，牌匾上那几个金色大字里的 “才” 字，瞬间变成了黑色。
“古凌夜还未中举，待他中举后，‘才’这个字才能成金字，取金榜题名日，才学耀世时的寓意。”
吴雄听了，连忙点头称是，一脸谄媚地说道：“陛下是古往今来的圣贤仁君，此举乃大梁万民之福啊。”
虽然只是改动了这么一个字，可意思已经完全不同了。
这是陛下对古凌夜的一种鞭策，激励他去通过科举证明自己的才学。
同时，这其中也蕴含着长辈对晚辈的关怀。
不管古凌夜以后有没有真才实学，旁人看到这匾额，都会觉得陛下是圣明仁德的好君王，用心良苦......这手段，真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吴雄叩首大拜。
勤厉帝见状，不禁莞尔一笑，这笑容还未完全展开，便又收起，语气淡淡地说道：“吴雄办事不利，罚俸三年。”
一天罚了我两次了！四年白干......吴雄不敢说，再度叩首，掐了下大腿，抱着牌匾快步退去。
..........
与此同时，古凌夜在将军府接待了一位认识不久的朋友。
五品武夫张弦英，今日的她与往常那身捕快打扮截然不同。
身着一件黑底红边的收腰长裙，裙子的颜色搭配既显得沉稳大气又不失灵动。上身略显宽松的设计，给人一种随性自在之感，袖口处的收窄处理，则又增添了几分精致与干练。
她依旧梳着高马尾，整个人看上去英姿飒爽，别有一番韵味。
古凌夜敏锐地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她略显宽松的上身，规模比之前见面大了不少.....感觉没束胸。
“弦英，你查到了什么？”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根据京兆府那边的卷宗，周啸有两个大恩人，官职都比他高。” 女捕头刚一开口，就见古凌夜迅速伸手打断了她。
古凌夜随即给了一旁的李长风一个眼神，李长风心领神会，立刻警惕地朝周围扫视了一圈，确定没有看到那只监视将军府的三花猫后，这才向张弦英示意可以继续说下去。
“两个恩人，一个是当朝首辅周炳仁。”
“五年前，周啸的下属收受贿赂，暗中勾结叛军，事情败露后，陛下大怒，下令上下三级都要问斩。当时，是首辅周炳仁出面求情，这才使得周啸幸免于难。值得一提的是，周啸与首辅大人乃是同宗。”
“另一个则是京城兵马司指挥马明尚。同样是在五年前，周啸家突然失火，是马明尚及时赶到，将周啸一家从火海之中救出。”
古凌夜听后，眉头微微皱起，陷入了沉思。
从表面上看，这两人是幕后主使的可能性似乎都不大。无论是周炳仁还是马明尚，他们对周啸的恩情，应该都还不至于让周啸狠下心来杀害自己的妻儿才对。
“弦英，你查马明尚，周炳仁那条线我来查。”古凌夜迅速做出了决断。
还真是默契......女捕头听到古凌夜的安排，微微点了点头，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浅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赞赏与欣慰。
“就知道你会这样安排。我今日已经查了马明尚一整天，还真有些收获，可能是个大案.....”
张弦英故意卖起了关子，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傲娇。
见她这般模样，古凌夜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大案？能比我们现在查的案子还大？”
张弦英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透着几分高深莫测的意味，似笑非笑地看着古凌夜，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怀疑马明尚私通叛军。”
“这案子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