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的领口乱了,我就看看

“300两?”老鸨收起笑脸,为难的沉吟了一会,才说道:“古公子,教坊司的姑娘赎身要报告给礼部,墨璃现在还属清倌人....而且她的身价本就是教坊司最高.....300两怕是远远不够。”

如果是其他人说300两,老鸨必然会把此人骂的狗血淋头,然后让护卫将其驱赶出去。

这般客气还是因为古凌夜先前说的“民无贵贱,皆为苍生”,能够帮她们说一句话的权贵可不多。当然,她也压根就不信古凌夜只有300两,他可是古诚唯一的儿子。

“少爷,出门的时候,老爷吩咐过.......”李长风朝古少爷提点一句,没有把话说完,毕竟现在人多口杂,如果说出科举前只能用300两,不要给教坊司的姑娘赎身,那肯定是要驳少爷面子的。

古凌夜没理他,朝老鸨说道:“我没准备用这300两给墨璃赎身。”

听了古凌夜的话,现场仿佛被投入了一颗巨石,顿时一片哗然。众人交头接耳,惊讶与疑惑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空气似乎都因这突如其来的话语而变得躁动不安。

高福林讪笑道:“古公子这是准备明抢?”

其他人也想这么问,只不过他们不敢,已经豁出去的高福林成了帮大家发言的工具人。

“让礼部的人直接找我爹要银子,礼部由我爹搞定,而我的任务则是搞定我爹!””古凌夜交代下这一句,催促李长风去找马车。

本着在外决不能让自家少爷丢脸的原则,李长风只敢挤眉弄眼的示意这样不好,只不过都被古凌夜选择性的没看到。

“这.....这回府,老爷可千万不要怪我啊.....”李长风心中默默祈祷,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银子给就近的护卫,把找马车的事情转包了。

老鸨叹了口气,有感而发:“古公子这是想要帮墨璃赎身,以此来报昨日之恩?墨璃这真是找了个好人家。”

这么理解也行吧.....古凌夜不要脸的点头。

老鸨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心头涌过一阵暖流,她是教坊司的老鸨,姑娘并不属于她,这是教坊司与民办青楼最大的区别,能够看到自己带的“女儿”有个好人家,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墨璃跟了古公子,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老奴定会帮古公子跟礼部吏员好好游说一番....哪怕只是少些银子,也算是老奴的一份心意。”

“心领了。”古凌夜扬起笑容。

他不想再生事端,等到车夫就位,便直接唤了墨璃离开。

琉璃厅内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一群客人,这打茶围没参与.....看了一晚上的戏?

他们心里面同时产生了一个念头.....这个戏有后续,国子监和礼部那边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

“精彩精彩.....我甚至有点期待明日的朝堂了。”一位身穿锦袍的男人含着笑意朝周围人打趣。

很快就有人响应:“这古凌夜算是一战成名了,今后若是说起京城的纨绔,他可是坐二望一的存在。”

在众人议论的时候,高福林借机离开,尽快将古凌夜的所作所为告知国子监的熟人是他现在急需要做的。

.............

月光轻柔地洒落于大夏京城国子监的庭院。

此时,吵闹的声音从国子监最深处悠悠传来。

“这一步棋我看差了,咱们往回退十步,我不管!”古诚那粗犷的嗓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什么....你要悔十步?”身着青衣儒衫的老者眉头紧皱,长须蓄到了胸口,声音中满是无奈。

陈慕,国子监祭酒,是天下人极为崇拜的大儒,儒家体系三品。

古诚目光紧紧盯着棋盘,振振有词:“兵者诡道也!”

“你确定诡道是指悔棋?”陈慕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古诚。

“难道不行?”古诚梗着脖子,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举棋不悔大丈夫。”陈慕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是武夫,大丈夫跟我有什么关系?”古诚双手抱胸,一脸的蛮横。

“咱们一共就下了九步棋。”陈慕被气得嘴角直抽。

两人争论得不可开交之际。

古诚隐蔽的催动气机,假装拂了拂衣袖,棋盘上的棋子瞬间全部被打乱了。

“老夫早就知道你会这样耍赖。”陈慕口中微张“恢复如初。”

打乱的棋子似乎受到了引导,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见到这个情况,古诚不再收敛,一把抢过桌面上的棋子,用力在手中捏成齑粉,并牢牢拽在手里。

“你无耻!”陈慕大怒,嘴角剧烈地颤抖着:“诚彼娘之悦尔!”

“你他娘的少放屁。”古诚瞪着眼,怒视着他。

两人沉默了良久,谁都不理谁,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陈慕有些沉不住气了,捏着嗓子说道:“你个老匹夫,这次来国子监应该不是找我下棋这么简单的吧。”

“你没猜错....”古诚依旧瞪着眼:“18年前,我问你如何把儿子培养成有用之才,你还记得你怎么说的?”

“严格律己,棍棒之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才,温柔乡是英雄冢......”陈慕脱口而出,连绵不绝的传授教育经验。

见古诚面色不善,陈慕心中一凛,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连忙找补说道:“老夫一向践行这套方案,成才可能性是最大的,但.....”

“但什么但?这些年我都没打你,在将军府一直在扮演一个严厉的老父亲,在外面尽量文绉绉的说话!”古诚从座位上怒气冲冲地站起,继续说道:“找你之前,我问过教他读书的那几个呆子,都说我儿没有读书天赋,想要通过科举那是痴人说梦。”

古诚越说越气,左手一把就揪住了陈慕的衣襟,右手握拳高高抬起,恶狠狠的说道:“你是自己震碎自己5根肋骨还是让我自己亲自动手?”

“方法教给你了,但成不成才这种事我没办法保证啊!全天下谁能保证有方法可以让儿女一定成才的?”陈慕显然有些慌了,他是儒家三品,高手中的高手,但他确实不敢在古诚面前造次,差了两个品级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过往被这武夫殴打的记忆不自觉的涌了出来。

“不是百分百成功的东西,当年你也敢劝我?”古诚拿拳头在陈慕身上比划了一下,似乎是在挑选一个合适的角度。

陈慕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心中暗自叹气,跟这种粗鄙的人说话,那就是鸡同鸭讲。

有理说不清。

“哎,你为何非要你儿入儒家。”

“这事你别管,我和我儿一文一武多好.....现在文这条路恐怕是走不通了......我教了我儿一些武夫皮毛,等科举的时候让他把参加考试的人全部打趴下,那自然就能金榜题名。”

“胡闹!”陈慕这时候也顾不上古诚的拳头:“作为读书人,只要我陈慕在一天,那就决不浪费任何一个读书种子,也绝不会让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考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

“老师!有乐子来了。”

一个国子监学子正在朝后院飞奔,左手扶着儒冠,右手捂着肚子,一脸笑容。

看到自己学生正在赶来,陈慕说话的声音柔和了不少。

“古诚,给我点面子,我学生要来了,你不要在晚辈面前打我......我们年纪不小了,要脸!”

见古诚不为所动,陈慕有些急:“你儿子的事我再想想办法,考试前一夜你来找我.....”

古诚一听立刻憨笑了起来,赶紧给陈慕整理衣襟:“我就是看你领口乱了,你别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