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 AVP(9)

  第324章


    异形?


    哪来的异形?


    她一踏进金字塔就仔细闻过, 里头除了干尸、霉味和灰尘的气息,什么也没有。


    作为一个掉队者,她在门口滞留了相当长的时间。一是为了看大门会不会无缘无故地关上, 把人困死在塔中;二是为了观察通道有没有怪物尾随人类,她也好断个后,把危险扼杀在萌芽阶段。


    可她在意的事一件也没发生,反倒是她认为“不可能”的事发生了。


    管道一改, 气味变更,死在她记忆里的异形居然打起了复活赛, 简直犯规!


    这座建筑都几千年了,异形怎么还活着?


    这可是2000英尺的地下,它们就算不变成化石也该变成欧珀了,能强制“复活”是因为生命力太强, 还是它们的基因也产生了变异?


    前者就算了,要是后者……


    忽然,她听见另一队人在另一个空间发出了尖叫。


    她扭头转向发声处,却见条条道路被封死, 沉厚的石门一道道落下,偌大的空间顿时被削去一半, 只给他们这队人留了两条道。


    一条往左, 一条往右, 通往的方向都没有异形的气息, 可不代表不会遇上异形。


    阿萨思:“另一队人留在哪里?”


    塞巴斯提安:“献、献祭墓室。”


    “献祭墓室?”


    掉队的坏处出来了, 阿萨思才知道,他们分头行动是为了调查一座墓室。


    那座墓室面积不大, 灰尘极厚,内置七个祭台, 每个祭台上都躺着一具死了不知多少年的干尸。


    它们身上并无捆缚的痕迹,看上去死得心甘情愿。可它们的胸口破了一个大洞,每个人的死相都非常恐怖。


    在尊崇神灵的古代,用人牲祭神是常事,“挖心而死”也是一种残忍又常见的死法。


    但怪就怪在,在没有麻药的古代,这死法极其痛苦,死者生前不可能不挣扎。然而,祭台上的干尸都没有挣扎的迹象,它们死得很“安祥”。


    塞巴斯提安:“墓室上都是文字,我们需要留人在那里研究。结果清点人数时发现你不在,我们才发现你掉队了……”


    阿萨思的神色逐渐凝重,她知道这是异形没跑了。


    人类是祭品,异形是猎物,而猎人是铁血。原来,金字塔中镂刻的文字已经写清楚了这段历史。想必在久远的古代,铁血就是人类供奉的“神灵”。


    “所有人离开这里。”阿萨思沉声道,“这是一场狩猎游戏,猎人和猎物都是别人,而你们人类只是祭品。”


    雇佣兵·弗朗尼:“你在胡说什么?什么‘你们人类’,你不也是人吗?”


    阿萨思:“我可不会分身术,再拖下去,你们都得完。伍德,麻烦你带他们前往地面,现在,马上,剩下的我会处理。”


    麦克斯:“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


    人类不信她很正常,换她是个纯人类,听别人这么说也会觉得对方是神经病。


    但没时间解释了,人类一旦被抱脸虫捕获,异形幼体破胸而出只是时间问题。


    留在墓室的人出事了,通风管道中透出异形的味道,想必成熟的抱脸虫也闻得到人类的气味。


    而以抱脸虫的体型,钻入管道轻而易举,捕获活人也不在话下。等它们扩散开来,这座金字塔就会成为异形的温床,指不定哪天就爬出地底,入侵人类世界了。


    说起来,这世界不会就是被异形毁灭的吧?


    那可不得了,在矿星上,她见过寄生半小时就破胸的幼体,也见过寄生一整晚还没成型的幼体。


    总之,异形的成熟快慢也与寄生者的基因相关。


    有些人免疫力强,被抱脸后体内白细胞激增,企图杀死寄生体,因此异形成型慢;而有些人体质较弱,身体的养分全被寄生体夺走,因此异形成型快。


    阿萨思赌不了它们成型的速度,在她看来,金字塔就是一座巨大且封闭的实验室,铁血是“科学家”,人类是“小白鼠”——从实验室产出的异形一定经过基因改造,成型能不快吗?


    拖不得,她要赶去另一队人身边,尽快把他们的寄生体剖出来。


    就这样,阿萨思一把拨开拦路的雇佣兵,他们气急,毫不客气地拿枪对准她的后脑勺。


    麦克斯:“肯特医生,服从指令,不准擅自行动!”


    “肯特,回来!”查尔斯怒道,“你被炒了!”


    阿萨思没理会,她捋起袖子,握紧拳头,当着众人的面猛地出拳砸在厚达三米的巨石上,就听得“轰隆”一声巨响,他们眼睁睁看着她的整条手臂没入巨石之中,而以她的手臂为中心,大量裂缝在巨石上延伸。


    “咔嚓、咔嚓”,这是巨石分崩离析的声响。


    雇佣兵瞪大眼睛,不知不觉地放下枪;伍德怔怔地盯着她,似乎才认识这个人;而塞巴斯提安无意识地吐出“holy shit”,像是在为几千年的石板报废感到可惜。


    至于查尔斯……他的大脑有一瞬空白,活了76年,他从未见过这种“大力水手”,她的简历上也没写这一块啊。


    阿萨思抽出手臂,踢了一脚下方的石块,很快,整块巨石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地。


    她回首,平静发问:“查尔斯先生,你刚刚说什么?”


    查尔斯:“……没什么。”


    阿萨思拂去手臂上的灰尘:“你们还不走?”


    伍德:“你要做什么?”


    “救人。”阿萨思提醒她,毕竟她是唯一有脑子的人,“听着,这里很快会沦为战场,只有像我一样的战士才能活下来。你们赶紧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伍德没问为什么,刨根问底哪有性命重要,当机立断道:“走!”


    肯特没有骗她的动机。


    伍德看向指南针,带领众人冲向出口的路,她告诉他们等到达地面再呼叫救援。与此同时,阿萨思一脚踹碎了第二块巨石,再一步一拳,顺着气味走向献祭墓室。


    可她没想到,金字塔的内部变动是每十分钟一次,她好不容易闯进墓室,里头的格局瞬间变了,包括外头的也是。


    要完,伍德他们要是没跑出去,眼下八成被拆散了……


    而人类在金字塔中落单,那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有异形卵就有异形女王,过去的她打异形女王都费劲,更何况是人类?他们遇上它,大概率会被抓走生异形,活不了。


    譬如现在,留在墓室的七人全被寄生了,伴随着墓室地形的变动,有四个人掉进了别的通道,现场只剩下三人。


    墓室的面积突然扩大,新的管道很快出现,从中滚出更多温热、新鲜的异形卵。


    它们一落地就分泌出大量粘液,把地面粘得到处都是,不仅粘住了被寄生的三个人,也粘住了阿萨思鞋底。


    她明白,这是抱脸虫防止猎物逃跑的手段。


    遗憾的是,它们遇到的对手是她。


    感知到活物的靠近,异形卵张开了顶部的瓣,将内膜暴露在空气中。一只只抱脸虫在膜中游动,又扒开薄膜爬出来,挥动节肢寻找寄体。


    受强大基因的诱惑,它们纷纷锁定了阿萨思。


    瞬间,它们迫不及待地一跃而起,张开“怀抱”扑向她的脸,想要得到她的基因。


    可惜要基因没有,要镰刀倒是有一把。


    阿萨思一抬手,镰刀便落在她掌心。手起刀落,雪亮长光忽闪,她砍死了一片抱脸虫。


    绿色的血液四溅,淋漓在祭台和镰刀上。强酸飞快腐蚀了祭台,可镰刀不受影响,依然是锃亮干净的样子。


    阿萨思握住刀柄,猛地抡圆镰刀狂扫所有异形卵。


    待最后一只抱脸虫被切成两半,一滩酸血射向被寄生的人类。她本能地出手一挡,就见酸血溅上她的衣服,急速溶解外头的羽绒、毛衣,直到贴身的龙蜕才停下。


    阿萨思嫌脏,干脆扯下一只袖子擦拭干净,随后将三人拖到相对安全的角落,卸下医药箱,从中取出新锻的手术用具、酒精、鱼线和止血剂……


    她蹲下来,抬手覆上抱脸虫的尾部,凝出一股冰息。


    刹那,抱脸虫绞住猎物脖颈的尾巴软了下来,它的节肢变得僵硬,像是成了一块化石,被阿萨思轻易地剥下。


    沉寂没多久,昏睡的阿黛尔骤然惊醒。


    一醒来就看到僵硬的抱脸虫和被寄生的两个同事,以及拿着手术刀的阿萨思面无表情的脸。


    “你被寄生了,阿黛尔。”阿萨思指着她的胸口,念出她铭牌上的名字,“我要给你开刀把它取出来,不然它会撞断你的肋骨出来。”


    阿黛尔脸色煞白,金发被冷汗打湿。她看向一片狼藉的墓室和献祭台上的干尸,胡乱地点头,像是要哭出来。


    她问:“有麻药了?求你了,或者把我打晕!”


    阿萨思:“有麻药。”她取出针管,弄了一丁点剂量,扎入她的静脉,“现在,我要请你先睡一会儿了。”


    人体哪扛得过化学的力量,阿黛尔的眼神失焦,被阿萨思托着缓慢倒下。


    阿萨思解开她的外衣,剪开她的内衬,注视着异形幼体的位置,瞅准两肋之间的缝隙一刀切入,剖出一道口子。


    人血溢了出来,她小心地探入镊子夹出幼体的一截尾巴。为了不让它暴动,她没有流露出一丝杀气,她甚至模仿异形的波安抚着它,让它放松,让它柔软,然后连同胎膜和脐带一起,从两条肋骨之间把它扒了出来。


    到手了。


    阿萨思看着躺在掌心的“小蛇”,它蠕动着,发出虚弱的嚎叫,全心全意地信赖着她,似乎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同类。


    下一秒,阿萨思直接捏爆了它,双手燃起龙焰,把它烧得灰也不剩!


    同是摄入基因进化的生物,异形是对手,更是死敌,一只都不能留,她不会让它们活!


    阿萨思给阿黛尔缝上伤口、绑上绷带,拖到一边让她自然醒。接着走向第二个人,他是塞巴斯提安的助手·托马斯,一个戴眼镜的文弱者。


    如法炮制地取下他脸上的抱脸虫,看他惊醒,又让他镇定。这时,阿黛尔已经醒来,被刀口痛出泪水,而阿萨思放倒了托马斯,开始给他动手术。


    阿黛尔艰难地支起身体,靠在墙边调整呼吸,就见阿萨思娴熟地一刀切入两肋之间,人血溅在她脸上,显得她的表情十分冷漠。


    挑出幼体的尾巴,缓慢拖出异形,整个过程看得阿黛尔惊恐不已。


    “这是什么?”她捂着刀口,“寄生虫吗?怎么会这么大,取出它,我们的身体会有后遗症吗?”


    阿萨思:“你生过孩子吗?”


    “嗯?”


    “被寄生就像生孩子,对人类的身体会有不可逆的损伤。”阿萨思道,“心肺肝肾的功能都会受到一定影响,除非你的身体能消化它残留的基因,让它变成你的一部分。”


    但能做到这点的人类有吗?恐怕只有摄入了T病毒的爱丽丝能。


    阿黛尔听到自闭,阿萨思已抽出第二只幼体。她没隐瞒自身的特殊,当着阿黛尔的面将它捏爆焚毁,再用酒精清洗双手和工具,给托马斯缝上创口。


    可这一步刚做完,金字塔再次变动了起来。阿萨思捞过三人遁入另一个空间,正当她准备给第三人剖出异形时,却发现对方脸上的抱脸虫自然脱落,而他也幽幽转醒。


    晚了一步,异形成熟了,前后只用了二十分钟。


    对方懵懂起身:“我刚才,我……啊!”


    他的胸膛突然往前顶出,两眼暴突,手指疯狂抓地:“啊,这是什么?救我!”


    可来不及救啊,他的肋骨被齐齐撞断,一头格外壮硕的异形幼体破胸而出,当场扑向“基因最佳”的阿萨思。


    在阿黛尔的惊呼中,阿萨思一把捏住了它,咔嚓扭断了它的脖子。


    呵,小垃圾,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