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妖僧
众人推开门，一股刺鼻的气味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熏得众人忍不住纷纷捂住口鼻。
屋内，两个和尚披头散发，正疯狂地在地上打滚，嘴里念念有词，可那声音含糊不清，根本辨不出说的是什么。
而在屋子的角落里，苦铭上人目光呆滞，面容憔悴，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的手脚都被粗大的锁链紧紧钳制着，铁链上的佛经金色闪耀。
不难看出，隆灵寺是担忧他发疯时胡乱出手，或是不受控制地乱跑。
苦铭上人一边缓缓摇头，一边发出沙哑又绝望的叹息：“他俩完了... 跟我一样疯了。”
张弦英微微侧身，凑近古凌夜，压低声音说道：“我昨日见苦铭的时候，他跟旁边这两个和尚一样疯疯癫癫，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古凌夜轻轻点头，原本就严肃的神色愈发凝重。
发疯..... 本质上就是精神病，而精神病并非随时随地都会发作，存在发作期和缓解期。
在缓解期的时候，患者的精神状态可能基本恢复正常，思维和行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但恰恰是这个时候最为可怕，因为根本无法判断他所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还得时刻提防他随时再次发作。
张弦英强忍着刺鼻的气味，对着苦铭恭敬地行了一礼，说道：“苦铭，你可还记得本官？”
苦铭缓缓摇头，目光有些空洞地说道：“不记得了，但我记得你旁边那个男人，他是今科解元，将军府的公子，古凌夜。”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不禁一惊，纷纷将目光投向古凌夜。
“凌夜此前见过苦铭上人？”张弦英问道。
“只见过一次。也不知道为何，他就对我印象深刻。”古凌夜小声说道：“他目前的状况，很难说是正常的吧？”
昨天刚见面的反而忘了，有过一面之缘的却记得。
张弦英微微点头，上前询问起来：“苦铭上人，那两个和尚是为何发疯，你能说说看吗？”
苦铭的目光却始终凝视着古凌夜，对张弦英的问题充耳不闻，仿佛她不存在一般。
他站起身，朝古凌夜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阿弥陀佛，古公子，当日你问贫僧圆音大师是否在闭关，现在贫僧可以坦然的告诉你了。”
“圆音大师确实在闭关！”
古凌夜心中一凛，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此前猜测的很多东西就要推翻了。
并且....这就代表着日后老爹起义的时候，佛门这边还存在着一品高手.....
“你见过他本人？”古凌夜迫切需要再次确认这个消息，眼神紧紧盯着苦铭，生怕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苦铭重重地点了点头，神色庄重肃穆，语气坚定有力地说道：“贫僧亲眼所见，怎会有假，圆音大师还点化了贫僧一番。”
说着，他的神情却陡然变得有些恍惚，一边摇头，一边口中小声碎碎念着：“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不饮酒......”
随着碎念，他的眼神开始飘忽不定，五官扭曲在一起，仿佛正遭受着某种无形痛苦的猛烈折磨。
捕快们看着这番景象，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
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身体紧绷，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
张弦英顿感不妙，连忙朝古凌夜说道：“苦铭上人是不是又要发疯了？”
此时的古凌夜还沉浸在对圆音大师闭关消息的思索之中，听到张弦英的话，他猛地回过神来。
当他将目光投向苦铭时，一股寒意自脚底陡然升起，直窜天灵盖，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紧紧攫住他的心。
苦铭的眼神中，原本的呆滞与恍惚已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邪性，仿佛有某种邪恶而强大的力量，正从他灵魂深处破土而出，将他彻底掌控。
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苦铭的面目渐渐转青，那青意如墨般晕染开来。
尖锐的獠牙从他口中长出，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与此同时，他的大光头长出了头发，头发火红，根根直立，似燃烧的火焰。
紧接着，一阵令人心悸的 “嘶啦” 声响起，苦铭身上的衣物如脆弱的纸片般开始崩裂，碎片纷纷扬扬飘落，他赤身裸体地站在众人面前，那鲜红如血的皮肤，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胆寒到骨髓的气息。
所有人都立刻戒备了起来，捕快们迅速围成一个半圆。
张弦英抽出腰间的薄刃短刀，她的眼神坚定而警惕，紧紧盯着苦铭的一举一动。
李长风瞳孔骤缩，几乎是瞬间便挡在了古凌夜身前，压低声音，语气急促又笃定地说道：“少爷，这和尚是妖僧，如果没记错，是罗刹！”
话音还在空气中回荡，苦铭像是被这句话彻底激怒，突然发出一声尖锐而刻薄的怪叫。
那声音仿佛是无数尖锐的金属片在相互刮擦，又好似夜枭在死寂的深夜里发出的凄厉啼鸣，直直钻进众人的心头，让每个人都忍不住浑身发寒，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
紧接着，苦铭身上那粗壮的铁链竟被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硬生生挣断。
“哗啦” 一声，铁链散落一地，发出清脆又惊心的声响。
李长风面色骤变，原本就严峻的神情此刻更是布满了焦急，他急切地向众人提醒道：“这妖僧有三品气机，少爷快走！我挡着。”
话才刚说完，他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周身气息涌动，手中已然以气凝剑。
剑身修长，散发着凛冽寒光，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裹挟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直接朝着苦铭杀去。
只见他身形如电，每一次挥动都带出一道凌厉剑气，所过之处，空气仿佛被利刃切割，发出 “嘶嘶” 声响。
苦铭也不甘示弱，面对李长风的凌厉攻势，他双手的指甲瞬间延伸，化作锋利的利爪，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他咆哮着冲向李长风，速度快如鬼魅，爪击带着呼呼风声，好似要将眼前一切撕裂。
房屋在他们激烈的打斗中开始剧烈摇晃、倾倒，陈旧的瓦片纷纷坠落，在地上摔得粉碎，扬起一片呛人的尘土。
气机碰撞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好似天边的惊雷滚滚而来，周边的树木、石块也受到波及，被强大的力量掀飞出去。
树木被连根拔起，在空中翻滚着，石块则如炮弹一般四处飞溅，砸在周围的地面上，砸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洞。
屋内其他人，受到李长风的提醒，第一时间便退了出去。
他们站在不远处，看着两人的打斗，心有余悸。
古凌夜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战场，他心中有个不祥的预感在不断蔓延，苦铭说他被圆音大师点拨.....
根源是一品的圆音？
“寻知呢？这么大动静他跑哪去了？”古凌夜扫视了周遭一眼。
“跑了。”一位眼尖的捕快指了指远处，骂道：“死秃驴，害怕被妖僧污染，就看着咱们？寻知是二品高手啊！他好意思？”
这时候，张弦英转头朝旁边的捕快下属问道：“之前那两个同样疯了的和尚跑出来没？”
一位捕快一脸茫然，无奈地回道：“头，逃命呢，哪有时间管那两个疯和尚？我们现在才不去找和尚，太危险了。”
张弦英与古凌夜对视一眼，两人心中同时涌起一股警觉，如果妖僧可以污染普通和尚，那.....那两个和尚应该已经被苦铭污染。
苦铭变成这样，那.....
“啪” 的一声，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迅速蔓延开来。
从裂缝中蹿出两道红色身影，速度极快，如闪电般直接朝着张弦英和古凌夜攻了进来。
定睛一看，正是之前那两个疯和尚，此刻他们也变得和苦铭一样，面目狰狞，浑身散发着诡异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