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治愈网游篇(二十四)

    和宋芙预计的一样,在期末考结束后她确实拥有了一个多星期的空闲时间。


    按照说好的,这段时间被理所应当地用来和陆砚知待在一起。为了将短暂的时间利用起来,陆砚知甚至专门制定了一份详尽的行程计划表,从哪天出发,坐哪一班车,乘哪架飞机,精确到几点时他们应该出现在哪里。


    不过这份行程计划表只被严格遵守到了第三天,因为前一天爬山看了日出,两个人下山后唯一的念头只有躺在床上睡大觉。


    醒来的时间陆砚知又接到了发小的电话,说是最近游戏官方举行了比较正式的线下聚会活动,请了一堆的coser。


    “我看你发的朋友圈位置,就在举办活动的那个地儿,不一块玩玩?”发小兴致勃勃的,“好歹用事实证明一下,你根本不是小学生啊。”


    陆砚知现在的状态和退游差不了多少了,对于跟一群陌生人证明什么,更是完全不在乎,但发小嗓门太大,内容被宋芙听到了。


    “去吧。”宋芙说。


    陆砚知没有反驳的道理,原本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嗯,我们会去。”


    ……


    虽然剧情已经完全没有拯救回来的可能了,但这场游戏官方举办的线下聚会确实是剧情线中比较重要的节点。宋芙认为哪怕只是去转一圈也是好的,说不准就蹭到点积分呢。


    线下聚会进行整整三天,是官方举办具有商业性质的,所以需要凭票入场,他们排了一会儿,就在场内看见了冲他们招手的发小同学。


    “活动伴手礼你们领了吗?”


    发小笑嘻嘻,近乎谄媚地双手合十,“你们反正也不怎么玩游戏了,能把里面的兑换码给我吗?”他说起来依旧很生气,“我昨天领了就发朋友圈炫耀了一下,结果码就被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给我用了,真的是服了,我想要个全图鉴容易吗?”


    陆砚知很没所谓地把东西递出去,不过不妨碍他的无语。


    就说为什么特意打电话喊他来参加活动,在二手平台收一份会怎样?


    发小乐呵地把东西收到手里,朝右后方指了一下,“官方请的coser都在那里,都挺还原的,你们可以过去看看。”


    有之前就跟发小线下见过面的游戏好友凑过来,“哇,谁说玩咱们这游戏的都是死肥宅的,你们游戏id是什么呀,扩列吗?”


    “他们现在都不怎么玩游戏了。”发小帮忙解释了一句,而后正儿八经地介绍,“这个是厌,这个是姐姐是他女朋友。”


    陆砚知颔首。


    宋芙笑着打了招呼:“你好。”


    游戏好友呆了一秒,“是我知道的那个厌?”


    “对,就是那个。”发小给出肯定。


    游戏好友嘴巴张得更大,视线落到宋芙身上,“那、你该不会是扶光落吧?”


    发小没吭声,他介绍的时候考虑到情况的复杂,刻意没提到情缘和游戏昵称,没想到还是被联想到了。


    宋芙也没有要藏着掖着的意思,“对,是我。”


    “你们是奔现了,还是本来就在现实中认识啊?”游戏好友克制不住八卦的念头。


    这个情况不是一言能概括的,宋芙蹙眉犹豫了一下,陆砚知已经代为回应了,“和你有关系?”


    陆砚知在面无表情的状态下,真是挺唬人的。


    把对面人整尴尬了,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越界,讪笑着道了歉,“不好意思,就是好奇,好奇……”他们都以为厌和扶光落掰了,没成想人家在现实中在一起,看起来感情还相当不错,所以他才怀疑是不是本来在现实中就认识。


    宋芙想了想,还是答了,“是因为游戏认识的没错。”


    “挺好。其实吧……”游戏好友五官纠结在一起,“我有你好友位,感觉你性格反差还挺大的。”和游戏里三句不离情缘与炫耀的状态完全不同,反而是清清冷冷的柔和书卷气。


    他提醒,“我和甜甜经常一起玩,你们俩关系不是还不错吗?要不要说说话。”


    宋芙视线环顾,没找到与朋友圈照片相类似的面孔,“她也来了吗?”


    “对,她出了cos,正跟人集邮呢。”男生指了个大概的方向。


    宋芙视线跟随,没能从众多coser的背影中将人辨认出来,摇摇头,“不了,你帮我把我的伴手礼送给她吧,就说和她玩游戏还挺开心的。”


    “好好好。”男生一口应下,又喊着一旁的发小排队买限量周边。


    [宿主,快快快,三点钟方向,那个就是女主。]系统顿了起码五秒钟,[旁边的是她男朋友。]


    接到指令,宋芙条件反射地看过去,可爱的长相,戴着小鹿角的发箍,和一旁的男生十指交握,对视时笑起来的眼睛弯弯的,看起来就很好相处。也对,这次女主的人设本来就是真善美这类型的,不然在剧情线里也不会安慰被攻击的男主了。


    她没意识到自己看得时间有点久了。


    陆砚知注意到了,手搭在宋芙的肩膀上,歪头朝着同一个方向望过去,没什么起眼的人存在,非要说的话,确实有个男的长得还可以,像是会受女生喜欢的类型,“是认识的人?”


    宋芙没反应过来,“谁?”


    “就你盯着看的那个。”陆砚知忍了一下,才没做出刻薄的评价,他要表现出大度与从容。


    宋芙一怔,神情复杂,“怎么,你也觉得很讨人喜欢?”


    “什么?!”陆砚知看一眼不远处的男人,再看一眼他好不容易得到的女朋友,咬咬后槽牙,“讨人喜欢,哪儿?你都没说过我讨人喜欢,他讨你喜欢?”


    这打翻了醋坛子,完全溢出来的酸味,宋芙想忽略都难,她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我看的是个女生,你说的谁?”


    陆砚知张张嘴巴,给了个笑脸,“没谁。”


    没看正好。


    他推着人朝另一个方向走,“我看游戏官方让人做了游戏里才有的菜,你饿了没,我们去尝尝吧?”


    宋芙扭头时,女主消失在另一个队伍的转角处,他们的人生在此刻化为两条平行线,不再相交。


    ……


    线下的人要比匿名论坛的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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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处得多,不小心碰到,都能互相道歉三分钟,本来没打算怎么玩的宋芙看着地图转了两圈,发现还挺有意思的。


    剧情线中的关键点,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


    *


    七日后,早上八点半左右,宋芙出现在她要实习的公司门口。


    陆砚知也跟着一起下车,“那我下午的时候再来接你。”更为准确的讲,是和司机一起来接。


    虽说他在刚满十八岁时便早早地拿下了驾驶证,但主要是在封闭场地里玩赛车,现在换了个城市,路况比缠在一起的蜘蛛网还要复杂。考虑到他自己开车来送的话,宋芙要早上七点就起床,太辛苦了,就放弃了。


    “你们公司餐厅的饭如果不好吃,你就打电话给我,我给你点外卖。”陆砚知捏了捏宋芙的手指,他一直觉得宋芙吃东西太少了,“要是有同事为难你,你千万别跟他客气,不能委屈自己。”


    被拉着碎碎念了一通。


    宋芙有一瞬怀疑自己是什么第一天去幼稚园的小孩子,不过被这么全方位的关心照顾确实是种新奇的体验,她眉眼弯弯,“当然啦,我知道的。下午见吧。”


    “下午见。”车不能停太长时间,陆砚知目送了一段就上车了,忍不住抱怨这公司选址太偏,离他有的几套房子都远。


    本来是想在附近买套,也方便宋芙中午的时候也回家吃饭,结果想法刚提出来就被否了,宋芙说她实习不到两个月,没必要。


    “不直接回小区,先到超市一趟。”


    陆砚知看着手机中的菜谱,眼也不抬地说道。


    闲着也是闲着,学习一下做菜也不错。


    上次的生日蛋糕事件绝对不能重演第二次。


    司机在等红灯的间隙往后排瞄了一眼,感慨雇主心情变化之快。


    来的路上,跟女朋友坐一起时,嘴角都没落下来过,语气更是温柔到的极致,但现在,就是张纯粹的冰块脸,恹恹的,看什么都了无生趣的模样。


    事实上,陆砚知就是很烦。


    烦的东西有很多。


    比如为什么菜谱总是说什么适量,为什么那个可恶的公司还要让实习生加班,为什么他找不到宋芙真正喜欢的,为什么只有他在不断地想宋芙,为什么宋芙不能只看着他一个,为什么——


    寻常的工作日下午,下着雨,陆砚知照常来接人,看到了提着纸袋的宋芙,以及宋芙身边正在递伞的男人。


    他撑着伞快步走过去。


    “接我的人来了。”宋芙对着男同事笑笑。


    男同事看着黑脸走近的人,一挑眉,“你弟弟吗?”


    “不是,我男朋友。”宋芙主动钻入陆砚知朝她倾斜的伞下,对男同事挥手礼貌道别,“你想要追徐姐,就自己勇敢去约人,靠别人旁敲侧击可不行。”


    雨随着伞沿滑落,宋芙注意到陆砚知被打湿的肩膀,往中心凑了一点,“你是讨厌下雨吗?”


    陆砚知垂着眼睫,闷闷不乐道:“有点。”


    夏季的雨,带来阴湿与闷热,落在地上后迅速地汇入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