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感情危机 何去何从
石桥坍塌的轰鸣声中，林羽借着锁链的惯性撞进山壁裂缝。
碎石簌簌落在肩头，灵瞳残留的灼痛让他右眼蒙着层血雾，却仍死死攥着那缕被剑气削断的青丝。
“哥！“林悦从藏身的岩洞钻出来，裙摆沾满湿滑的青苔。
她看着兄长指缝间渗血的断玉，伸手要碰又怯生生缩回去，“汤姐姐的银甲纹路不对劲，那些霜花......“
“是牵机蛊反噬。“林羽用袖口抹去唇边血痕，灵瞳残余的影像仍在视网膜上跳动。
那些缠绕着汤瑶心脏的金线分明是蛊虫触须，每根末端都连着半透明的符咒。
最令他心惊的是蛊虫头部嵌着的玉牌——分明与白老赠他的星象图边角纹路相同。
山风裹着细雪灌进裂缝，林悦突然抓住他手腕：“西北方三里，汤姐姐的剑气！“
林羽反手将妹妹护在身后，灵瞳强行运转的刺痛让他踉跄半步。
三百丈外的断崖边，汤瑶的霜纹剑正插在冰面上，剑穗上七枚玉铃铛碎了三颗——这是他们约定的紧急信号。
当二人踩着结冰的藤蔓攀上悬崖，看见的是倚在枯树下的银甲身影。
汤瑶面甲上凝着冰晶，右手虎口裂开的伤口正在缓慢结霜，见到他们时却将剑鞘横在身前：“谁让你们跟来的？“
“你剑穗的传讯铃都碎了。“林羽按住想要上前的林悦，目光扫过汤瑶甲胄接缝处新添的裂痕，“令尊派的杀手在西南方二里处兜圈，最多半炷香就会循着蛊虫痕迹找来。“
汤瑶握剑的手抖了一下，冰面上立刻蔓延出蛛网裂痕。
林羽突然疾步上前，在霜纹剑抬起的瞬间，将冒着黑烟的断玉按在她心口位置。
银甲内部传来细微的啃噬声，那些蠕动的黑气竟被断玉吸出几缕。
“你疯了？“汤瑶扯开他的手，面甲下的声音带着哽咽，“牵机蛊发作时接触本命法器，你的丹田会被......“
“三个月前在古墓里，你用半身精血替我挡下尸毒时，怎么不说这话？“林羽突然扣住她腕脉，灵瞳金光暴涨。
在汤瑶惊惶的注视下，那些缠绕心脏的蛊虫显露出暗红脉络——每根都与她腰间玉佩的纹路相连。
林悦突然轻呼出声。
崖边积雪无风自动，竟在他们四周形成个首尾相衔的八卦阵图。
汤瑶瞳孔骤缩，霜纹剑横扫出的冰墙将阵图拦腰截断：“快走！
这是家族的血脉追踪术！“
“那就让他们看场好戏。“林羽突然揽住汤瑶的腰，在妹妹错愕的注视下，低头咬住她颈侧银甲缝隙。
断玉迸发的黑雾与蛊虫气息纠缠升腾，竟在半空幻化出双人厮杀的虚影。
追兵逼近的破空声中，汤瑶突然读懂了他的意图。
霜纹剑悍然劈向虚影，真实的剑锋却挑开林羽衣襟，在他锁骨位置划出恰到好处的血痕。
当五道黑影降落在崖顶时，看到的正是银甲女武神将染血长剑从“尸体“心口抽出的场景。
“叛徒已诛。“汤瑶甩去剑尖血珠，面甲下的声音比霜花更冷。
为首的灰袍人用骨杖戳了戳地上僵硬的“尸体“，待探查到断玉气息彻底消散，才带着众人化作黑烟遁去。
直到追踪术的波动完全消失，伪装成尸体的林羽才吐出含在舌底的冰魄珠。
汤瑶突然跌坐在地，霜纹剑插进冰层三寸才稳住身形，面甲缝隙溢出的鲜血在银甲上绽开红梅。
“二十七处经脉封闭，你真是......“她话未说完就被拥入带着药草味的怀抱。
林羽掌心贴着她后心渡入真气，触到的却是更刺骨的寒意——那些被压制的蛊虫正在疯狂反噬。
“白老给的龟息丹只能骗他们三天。“林羽将妹妹递来的药丸塞进汤瑶齿间，目光扫过她腰间开始泛红的玉佩，“蛊虫母体在令尊手中？“
汤瑶突然抓住他渡真气的手，睫毛上的冰渣扑簌簌往下掉：“别去幽冥海。
那枚能解牵机蛊的玄冰魄，早在二十年前就被我祖父炼成了本命剑鞘。“
林悦突然指着东南方惊叫。
夜空中的北斗七星竟渗出丝丝血光，星辰连线组成的图案，与白老所赠星象图上的某个标记完全重合。
断玉在林羽怀中发出蜂鸣，表面浮现的裂纹正缓缓拼成个“囚“字。
雪粒在月光下折射出细碎的银光，林羽指腹擦过断玉表面的“囚“字裂纹。
北斗七星渗出的血光忽然暴涨，将三人笼罩在猩红的光柱中。
“天枢引路！“苍老的声音穿透云层，黑袍老者踏着星辰幻化的台阶凌空而下。
他手中铜铃轻晃，汤瑶腰间的玉佩应声炸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冰蚕蛊母。
林羽灵瞳刺痛，看清老者袖口暗绣的星纹与白老图纸分毫不差。
霜纹剑嗡鸣着脱手飞出，却被老者两指夹住剑锋：“瑶儿，你该知道偷学禁术的代价。“
汤瑶银甲缝隙渗出冰霜，蛊母苏醒的剧痛让她单膝跪地。
林羽刚要动作，老者袖中窜出的锁链已缠住他脖颈，玄铁表面的蚀骨符咒灼得皮肤滋滋作响。
“星陨阁的事，轮不到杂鱼插手。“老者指尖凝聚星芒，锁链骤然收紧。
千钧一发之际，青竹杖破空点中老者后心要穴，白老蓑衣上的露水还在往下滴。
两股威压相撞的瞬间，方圆十丈的积雪轰然蒸腾。
白老竹杖顶端的铜钱发出龙吟，将星阶幻象震得粉碎：“二十年了，星陨阁还在用冰蚕蛊控制圣女？“
围观弟子从各处屋檐探出头，有人认出老者袖口标志：“是星陨阁三长老！“林羽趁机挣脱锁链，灵瞳捕捉到老者真气运转时左肋的滞涩——三年前被魔修所伤的旧患。
汤瑶突然扯断颈间银链，将染血的吊坠拍进冰层。
冰蚕蛊母发出尖啸，竟顺着吊坠血迹钻入地脉。
三长老脸色骤变，掐诀的手却被白老竹杖缠住的草绳阻了半息。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宗门警世钟突然自鸣七响。
执事长老的传音掠过山巅：“所有弟子速归山门，天机秘境提前开启！“
林羽扶住摇摇欲坠的汤瑶，掌心触到她后背蔓延的冰纹。
北斗血光映着白老与三长老对掌激起的罡风，在雪地上割出深达三尺的沟壑。
“带她走。“白老束发的草绳突然崩断，白发飞扬间露出颈后狰狞的旧疤，“蛊母入地脉撑不过半刻钟，去药王鼎取朱雀泪！“
三长老怒极反笑，星纹长袍无风自动：“你以为拦得住我？“铜铃摇响时，汤瑶突然闷哼一声，耳垂渗出蓝血——子蛊在经脉里疯狂啃噬。
林羽咬破舌尖将精血抹在灵瞳上，金光穿透汤瑶心口，照出与冰蚕蛊母相连的三条灵脉。
霜纹剑感应到主人危机，自动飞回时被他反手握住，剑锋划过自己手腕。
“你做什么！“汤瑶挣扎着要夺剑，却见林羽将染血的手掌按在她丹田。
灵瞳之力混着剑气温热灌入经脉，竟将子蛊逼得往右臂退去。
白老趁机掷出竹杖，铜钱在空中炸成八卦阵图：“老匹夫，看看地脉！“三长老低头瞬间，林羽已抱着汤瑶踏着阵图边缘冲下山道。
北斗血光恰好被飘来的乌云遮蔽，断玉上的“囚“字裂纹渗出丝丝金光。
宗门广场传来十二声钟鸣，试剑碑上的铭文逐一亮起。
林羽在拐角处回头，看见白老蓑衣已被星芒割破，三长老的铜铃正凝聚第二道杀招。
汤瑶指尖在他胸前画出止血符，冰凉的触感带着颤意：“朱雀泪...在禁地...“
“我知道。“林羽截住她的话，灵瞳映出试剑碑上浮现的秘境图腾。
碑文最下方，代表死门的巽位闪着微光——与白老教他的遁甲术缺口完全重合。
风雪吞没了远处的打斗声，怀中的重量越来越轻。
林羽收紧手臂，汤瑶发间霜花落在他染血的衣襟上，融成淡红色的冰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