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张振海的得意
毕竟没准哪就叫他眼红了,给你捅出点事情来。
许毅点头:“嗯,那是自然,只是觉得老师为这事有些伤神,毕竟是同门一场。”
宋婉宁伸手轻轻拍了拍许毅的手,安慰道:“老师是重情重义之人,可有些人却不懂得珍惜这份情谊。咱们做好自己的事,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许毅握住宋婉宁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随后把她揽在怀里。
宋婉宁倚靠在他的肩膀上,许瑞萱有样学样,手指绞着许毅的衣裳贴在他的胸口上。
-
早晨下了雨,雨雾朦胧,许毅撑着油纸伞前往清远县。同时,另一辆马车也从许家驶出,体谅许毅辛苦,铺子的事许远自觉地挑起了大梁。
他不爱说话,但娶了个爱说话还聪慧的媳妇。宝斋和乌苏的铺子,他带着秋秋来往,送衣裳、取布料,随后再取回账本放在宋婉宁手里,等许毅有空了查验。
许凤仙和许大山二人就按照许毅的嘱咐,做团扇、做衣裳。
团扇已经做到了清明扇的样式,中间许毅又安排了两样特殊的荷包。
准备把清明团扇赶在清明节前后开卖。
两辆马车到岔路分开,许毅摸了摸怀中的请柬,随后拿着竹简开始研读。他的手边还放着凳子高的一摞蓝皮本子,不少本子都带着折痕,那是他看过的。
翻了两页,许毅还有些纳闷,县老爷和钦差说要把他特立独行的策论誊印下来呈上去。
圣上看完就没点反应?
明明他的老师都因此事被贬,可想而知圣上是很反感这件事的。
张家。
张振海早早地起床,嘱咐小厮提着梯子蹑手蹑脚地攀上张毅的院子墙头。
他也学聪明了,混小子不是瞒着他耍吗?
那他便偷偷瞧瞧。
京城来的魏夫子说定会监督张毅早起习读,势必给张家培养出个状元郎。
还说只要张毅过了乡试,就能带他去京城,托人给张毅谋个官职,从此平步青云,随后过会试,最终达到殿试。
魏士很有信心地拍着胸脯跟张振海保证,圣上和他恩师关系匪浅,当时也极力挽留他为太师,一定会给他几分薄面。
此话一出,不只张振海大喜,连原本想要偷偷偷懒耍滑的张毅都发愤图强。
一想到往后能当大官、当状元,然后像看小小蚂蚁一样看许毅,他就爽得浑身通透,玩都不玩了。
是以,张振海此时趴在墙头上就能听见张毅书房中的朗朗读书声。
那读书声精气神十足,让他整个人激动起来。
好啊。
好。
他就知道他张振海的种不可能是孬种。
从前是气运没到,现在 —— 张家的气运到喽。
尤其是他想到今日就能让许毅看到他搭上京城的路子,心里就更是舒坦。
谁让前两日许毅瞧不上他呢。
呵 ——
无知小儿。
这么想着,他爬下墙头,换了身暗黄色的长袍,这才不紧不慢地往县衙去。
县衙里,许毅为表恭敬谦虚,早早地到了。
此时其他的老爷还没到,他便和王瑞闲聊。
说话间谈起试卷的事。
王瑞似笑非笑地瞥着许毅:“你这一张试卷拿到朝堂上,可叫那些迂腐的文官大为震撼,随后便是……” 他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下来,好似在考验许毅,“你不妨猜猜文官的反应。”
许毅微微皱眉,略作思忖后说道:“我这策论观点新颖,打破了他们一贯秉持的旧规,想来…… 会骂声一片吧。”
毕竟当时老师的后果摆在那。
文官和圣上分明是接受不了此等观念的。
说罢,他抬眸看向王瑞,眼中带着几分笃定。
王瑞听闻,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妙啊,许掌柜,你可真是猜对了。那些个老学究,平日里死守着祖宗旧制,容不得半点新想法。你的策论一呈上去,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弹劾你的折子那是雪片般飞向御案。” 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脸上满是戏谑的神情。
“上次这么热闹还是胡太师上此策论时,不过胡太师当时在朝堂上无人敢骂,你这个小小的县案首便没那个好运了。”
许毅嘴角勾了勾:“难怪我前两日疯狂打喷嚏。只是不知皇上如何定夺?”
王瑞收住笑容,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压低声音道:“皇上他…… 对此未置可否,只模棱两可地说了句,若是状元上此策论才担得起大动干戈。”
他说完,又神神秘秘地靠近许毅,这次连周成龙都瞒着,压低声音只让许毅听见:“依我看,圣上已有心动之意,胡太师几年前上奏后,圣上虽未同意,还发配了胡太师,可没过多久,圣上就差人寻了些从小读书识字的女娃养在宫中,由圣上指定的夫子教导,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亲自考校。”
他声音更低几分:“我听说这几个女娃天赋极好,策论诗词随口就来,还有一名身姿矫健,不光习文,圣上还供她学君子四艺。”
“种种迹象都让我觉得圣上已经在思考此事。”
“尤其是最后的那句,我总觉得是暗示。” 他郑重地拍了拍许毅的肩膀,“你若是真想给女子谋一条出路,机会应该就在状元及第的琼林宴上。”
许毅刚想说话,周成龙的管家便进来通报,外头到了几位老爷。
许毅便起身,绕着后门到了前院,假装自己刚到。
不然若是让有心人瞧见,他凭本事拿下的名额,莫不成要被当成走后门得来的。
若是因此被诟病,虽眼前没影响,可若是长久来看,得不偿失,恐怕还要让王瑞难做。
此时雨已经停了,丫鬟小厮正在擦拭着凳子上的水渍。
周成龙把席面安排在了庭院中,此时已经摆好了五张桌子,一桌十凳。周成龙一共发出去三十八 张请柬,十分宽裕。
许毅不想太显眼,便找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坐着。
张振海就在人群中,瞥到许毅时,大脑便不受控制地想起那日在许家的屈辱。
他竭力控制情绪,终于忍到众人到齐。
一行人聚集到此,自然是为了京城名额的正事,假意寒暄几句,便有人迫不及待地往话头上引。
张振海借此提议:“京城的名额有限,钦差更是公平公正,此次没有拓展其他县销路的,便退出吧。”
此事倒是不成文的规矩,其他人虽然失望,却也纷纷点头,站起身表示自己退出。
这也是多年来的默契,连资格都没拿到的人,要起身示意,等钦差心中有数,才会重新坐下。
倒也不是没有拓展铺子这一个原因,若是有新花样还能争一争,主要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东西大多都是从京城抄回来的,没啥稀罕的东西,递上去保不齐还得叫京城的主子来找麻烦。
这傻事自然没人干。
让众人意外的是,许毅还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面前茶雾袅袅,分明已经喝上了茶水,他身上尽显松弛神韵。
其他人脸色不好看了。
这是仗着样子新想争一争咯。
乌苏县的铺子他们很清楚,许毅并没有买到。
张振海更是信誓旦旦地跟他们透过气。
两个呼吸过去,瞧见许毅还没站起来的张振海坐不住了。
他也斟上一杯茶,摆出长辈的架势提醒许毅:“你初来乍到应该不知,没有抢到乌苏县的铺子就已经失去资格了,失去资格的人要站起来,让钦差做到心里有数。”
张振海隐瞒了另一种可能,他相信在场的众位都不想给自己树立一个劲敌。
他等着许毅站起来。
你不是狂妄吗?
他倒要看看这个忘本的小子能狂妄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