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难熬
老子有啥凌云之志老子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罢了。
“一场冬雨一场冷啊”僰道亭侯府内躺在沙发上喝着热茶的周行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冬雨悠闲地低声道。
而在数百里之外的cd乔登的心情也仿佛这阴沉的天空一样脸面冷峻地仿佛能滴下水来。
在这之前他的心情原本非常的好。益州各郡征召上来的人马在这些天都陆陆续续地赶到了cd汉嘉郡送了一万五千人越酅郡送了两万人犍为送了一万人汶山郡送了一万人其它江阳牂牁朱提也都送了些人过来加起来也有一万。更让他高兴的是宁州那边的南夷校尉cd人李毅也派遣五千骁勇善战的夷人前来助阵。这七万大军再加上cd本来的人手足有近十万人。在乔登看来如此雄厚的军力便是推也把对面的流民给推平了。
这些日子罗商任命他为监军全面负责协同这从各地征召过来的诸军。虽说天公不作美一场冬雨连续下了几天让他不得不推迟进攻驻扎在郫水对面的流民大营。但这几日他一刻也停不下来。
流民在郫水那边的大营他已经去看过。那大营都是用高达两丈到三丈的巨木做成栅栏围起来上面更建有望楼箭塔下面则是围着一圈前端削尖长约丈许斜插向外的圆木。再往外围绕营地一圈的是深达数尺宽达两丈的第一道壕沟虽然他没有能靠近营地观看但心中也清楚这壕沟下面定然会布满了尖刺。隔了有十来米的地方又是一道类似的壕沟。
要想拿下这座流民大营乔登需要准备能横跨壕沟的木排否则对方留下的那两道窄窄的小路就是死亡通道。需要准备高达三丈下面还要藏人的云梯以便能越过对方的栅栏。需要制作冲车来撞击对方的营门甚至栅栏。他甚至还收集大量火油打算若是强攻不利便放火将对方大营的木栅栏烧毁。
河间王皇甫颙派遣了大将衙博率领一万精兵前往蜀地李享知道这个消息后率领流民的主力北上梓潼前去抵挡留在这边的乃是他弟弟李旸。乔登深信以现在cd的兵力四面围攻之下一日之内当能攻破这边的流民大营。
原本万事已经具备就只待这天放晴可昨天晚上南夷校尉派来的护军姜发却是找上门来。原来他们自宁州来时那边的气温还温暖如春而到了这边这场雨一下气温立刻便降低了许多。修士还好说可那些不是修士的夷人早已耐不住这边的寒冷嚷着要返回宁州那边。
乔登当时便大为震惊说道我不是早就让府库管事拨发了冬装下去了吗?怎么你们还是忍受不了。
姜发冷笑道府库以冬装紧张为由让我们继续等待说是等库房里面有了冬装便会给我拨发。他还说那些其它各军都已经领到了冬装唯独他们远道而来的这些宁州人没有领到。既然如此非是我等不忠心王事但遭遇到这种对待便是义士也要心寒。
原来那府库的管事姓宁单名一个军字原本仅仅是梁州南郑的一名九品修士。罗商自梁州入蜀时他便举家跟随罗商前来。他有个女儿年方二八长得甚是水灵可人。在梁州前往益州的路上于中途碰巧遇到了罗商的儿子罗蒙。罗蒙心里爱慕其貌美便托人找上宁军说想要纳此女为妾。宁军贪慕罗家权势当天便将女儿送给了罗蒙。等罗商到了益州之后州府库管的肥差便落入了宁军的手上。
对于宁军来说我不管你们是谁。谁给我的好处多谁和我亲近我优先给谁东西优先给谁好东西。谁给我的好处少或者说谁不给我好处那不好意思您哪就等着吧。反正都是州里的东西给谁不是给。
在宁军眼中就两个人不识好歹。
一个就是这偏远宁州来的姜发一个便是牙门将秦汜。
姜发虽是来自宁州可对于这些门道其实是非常清楚。但他心说老子千里迢迢从温暖如春的宁州来到cd是来帮助你们你们应该对我感恩戴德。我一个堂堂的五品修士凭啥送你一个小小的九品修士好处?那天若不是旁人拉住姜发早上去把这个宁军这个势利小人给暴打一顿了。
自那以后姜发便是连宁军的面都看不到了。宁军心说老子惹不起你还躲不起你。只要一天老子在库管的位置之上你总有求着老子的时候。到时老子再和你算那日你羞辱老子之耻。
至于另外一个宁军眼中不识好歹的秦汜那更是宁军眼睛中的大傻子。
在梁州之时秦汜就是罗商的牙门将乃是堂堂的四品修士一身炼体之法极为精深。按照很多人的说法便是秦汜当是罗商帐下武艺最高之人。按说以他的修为以及以他勤勉做事的风格早应该高升了。可他这么多年下来就一直是罗商帐下的牙门将。当初宁军曾在秦汜下面当过差因偷奸耍滑被秦汜发现当场被打了五十军棍并被逐出军营。
要说宁军有多记恨秦汜嘛倒真没多少。只是每每看到自己以前的上司现在处处受自己的节制宁军心里就别提有多美了。
这秦大傻子从来都是秉公办事从来不徇私情不走后门和诸位同僚都格格不入更不会给自己这个以前的属下送礼赔笑脸。他越是如此宁军就越想让他在自己跟前赔笑脸。
宁军就没打算收秦大傻子的礼物他心中清楚这个人大概一辈子都不会送别人礼物。他只是想让这个铁面无私的秦大傻子在他跟前赔笑脸就心满意足了。
任你修行多高它也比不得老子手上有权
于是乎在cd的那几路大军都已经领过了冬装之时瑟瑟寒风冷雨之中唯独姜发和秦汜的两支部队没有领到冬装。
秦汜倔脾气心道老子就不信这个邪总攻那一天之前你若是还不配发冬装罗使君若是在阵前看到这种情况看你宁军如何解释。
可姜发这个友军却忍不得。
老子千里迢迢而来不是来受气的不是来忍饥挨冻的
你们益州若是不给老子一个说法老子立马率领我的人返回宁州
多天的阴雨终于结束了天气又重新晴朗起来。冬日的阳光穿过依旧有些厚重的云层洒在肥沃的益州平原上面洒在正骑着一匹神骏异常的枣红大马之上乔登那英俊的面庞之上。只见他身披一副混有秘银的精铁打造的符文铠甲腰间系着一条金兽面束带双肩两个碧眼吞云兽脚踢一双神色鹿皮靴。腰胯长剑背披硬弓骏马两侧的雕花黑漆鞬之中满是漂亮的白色羽箭。一身戎装的乔登在阳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是更加的英武不凡。只是看着前方黑压压的排列整齐的数万大军乔登的心中却是一片忧虑。
在前天他亲自去州府库将宁军及府库相关人员全都抓捕并审讯完毕之后他找上了罗商请求罗商在大战之前将徇私枉法的宁军处斩以宁军心。在那里他正好碰上了他的大舅哥罗蒙。
在前天他亲自去州府库将宁军及府库相关人员全都抓捕并审讯完毕之后他找上了罗商请求罗商在大战之前将徇私枉法的宁军处斩以宁军心。在那里他正好碰上了他的大舅哥罗蒙。
罗蒙自然是来为宁军求情来的。不仅仅是因为宁军女儿宁馨儿的原因更是因为每次罗蒙有啥事情宁军都会第一时间过来忙前忙后帮他处理仿佛他便是自家的奴仆一般。尤其是上次罗蒙母亲生病吃饭出恭都难以移动。宁军的女儿宁馨儿更是衣不解带地日夜服饰在身边这让罗蒙是感动不已甚至有了待未来哪天他夫人过世之后便将宁馨儿扶正的想法。
正是由于此节罗商只是让乔登立刻将姜发和秦汜的冬服补发下去并让他好言温慰。而对于宁军罗商仅仅是让人先扣押起来说是待战后再做处理。
乔登想到这里瞄了一眼不远处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的姜发就看其看起来无精打采丝毫没有大战前的紧张或是兴奋。
第一次乔登在心中对罗商产生了怀疑。不但如此他还感受到了一种仿佛被背叛后的刺痛及心寒。
甚至他对自己这一段所做之事也产生了怀疑。
他突然想起了那时在僰道和周行的一番对话。
“对于这井田之事嘛”阳光下面没有什么新鲜事情。周行作为一个看过几千年历史的历史爱好者对于井田这种事情着实不看好。在他那个世界的历史上井田崩溃之后便没能恢复过。集体土地后来还是要个人承包“原则上我是乐观其成的。”
想着土地收归国有的确在一段时间之内让他那个世界的一段历史时期成为一个高光的时期虽然后面也崩溃了但它确实有过积极的作用。作为宅男的他看过各种言论有赞美这种土地集体所有制的有抨击的好像都有些道理。那时的周行斟酌着词语慢条斯理地说着:“但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乔兄您那就是以权谋私这个问题你怎么应对?大锅饭问题你怎么应对?这些井田反正是州郡的不是自己的那如何才能不破坏灵田?如何才能在维护好灵田的基础上产出更多的灵谷?”
“严刑峻法即可”
乔登记得当时自己说这句话时是那般的理所当然。他记得那时周行呵呵笑了几声之后说出了一句他没有听明白的一句话。
“既是裁判员也是运动员怎么也不行的。”
裁判员?
运动员?
这两个词汇他以前从来没听过。他再问时周行好像发现自己失言故意岔开了话题。而现在他依稀好像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罗商便是既是裁判员又是运动员。
他说宁军有罪宁军便是有罪;他说没有宁军就是没有。
宁军谁的话也不听就听罗家父子的话。
若是日后州郡的井田也是这般也是如宁军这般的人在管理那后果会怎样?
每每想到这里乔登的那颗原本热情如火的心就仿佛在三九天被挖出来放在寒风之中一般瞬间便冻成一块冰块。
乔登虽然读书很多但他不是死读书之人更不是不通世物的书呆子。他心里清楚宁军这种人是大多数是非常普遍的。一个小小的冬装便闹出了这种问题。而且闹出这种问题之后宁军竟然看起来还会逃脱责罚。
“乔兄您和罗使君搞的这个井田制啊出发点很好。但就好比有人想要过江却没有船只你正好有船便载他一趟。可到了半路若是船翻了你说你是帮了他呢?还是害了他?”
便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突然一阵震天的号角声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战场上的最高统帅益州刺史兼平西将军罗商已经讲完了战前的话语。随着战场上那一排足有数丈长的不知名号角发出的深沉声响乔登便看见站在战阵最前方的两排人开始动了。
没有冲锋仅仅就是一步一步地朝对方大营的方向走去。
黄昂就在这最先动的一批人之中。
他们这批人基本上都是刚从牢房里面放出来的每人拿着一个麻袋这是用来装土的。他们今天所需要完成的工作便是至少要能那两道壕沟给填的很窄以至于可以让一两丈长的木排可以架过去。
黄昂刚才站立的地方正好是在一箭之外的地方距离第一道壕沟也就二十多丈的距离。若是以他原本九品修士的修为这二十多丈的距离对他来说也就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可多日的牢饭让他的体力远远比不得往日哪怕今天一早刚吃了一顿饱饭。至于体内的灵力也早没有了一丁点。只能说以他修士这么多年的体质哪怕他今天已经年过四十那也超过了普通平民。只要他发力奔跑这点距离对现在的他来说依旧不算很困难哪怕他背有足有六七十斤重的泥土。
但他依旧谨慎地混在人群之中不紧不慢。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如同凝固住了一样每一刻都显得是那么的难熬。他不时地抬头望向站在栅栏那侧高台上已经引弓代发的流民们。他心里明白对方是在等他们到了更为合适的地点才会引发手中的弓箭的。可这种等着靴子落地的心情是格外的难熬。